江山美人



发布日期:2009-08-05 信息来源:衢州市图书馆


    引言:在上世纪上半叶,在花轿临门时抗婚,与青梅竹马的恋人解除婚约,与长她30岁的总理结婚,拒绝国学大师吴宓一生的追求。她就是江山美人毛彦文,她的情感经历令人唏嘘——
 
                      江山美人
                                         ——毛彦文的情与真
                                巫少飞   
 
   
    自百花文艺出版社出版毛彦文自传《往事》后,全国多家报刊均有介绍。作为毛彦文故乡之记者,笔者深入江山采访,在江山市政协文史委毛作元先生的热心帮助下,得以完成此文。
 
                                      逃婚
    毛彦文于1896年出生于江山城关镇。风华正茂时,曾被誉为“杭女师之花”。然而在旧时,女子没有权力决定自己的命运。早在毛彦文9岁那年,其父毛华东就将她许配给衢城好友方耀堂长子方国栋为妻。方耀堂是一徽商,曾在衢城开设方泰布店。毛华东在江山城开设庆福酱园,与方耀堂在商界有往来。有一次,方耀堂到毛家作客,偶然与小彦文照过一面。事后,方家竟以一千银元为聘金,把小彦文的终身大事给定夺了。不谙世事的小彦文在订婚那天,看到家里的热闹劲儿,自己又穿上新衣,得意洋洋,她还以为订婚只是父母的事呢。
    在毛彦文于杭州读书期间,方国栋知道了毛彦文与北京清华园表兄朱君毅一直频繁通信,有些恐慌,便急于成亲。1914年夏,父亲按婚约去杭州将毛彦文接回家,欲提前将毛彦文婚配。就在方家花轿临门时,毛彦文在各方的帮助下,逃至乡下,后又暂避于江山清漾毛子水家中。

    新娘逃走的消息迅速传播,这在民国初年是破天荒的大新闻。
    毛彦文能够在花轿临门时逃婚,与当时江山西河女校校长毛咸(曾任北京医科大学教授)有关。民国初年,江山少数在杭州、北京求学的男生回乡,他们中有毛常(曾任国立英士大学国文教授)、毛子水(曾任北大图书馆馆长、国学大师)、朱斌魁(又名朱君毅,衢籍第一位留洋博士,曾任国民政府主计处主计官)等。这批青年以毛咸为首。有一天,毛咸将毛彦文、毛复敏留下谈话,邀请教员朱君毅参加。毛咸说:“昨天和君毅通宵未眠,讨论你们的父母已经将你们许配了人的事,这是封建包办婚姻,你们知道么?”毛咸进而说:“许配人就是将来你们要嫁给不认识的男人为妻。”毛彦文听到这样,突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于是校长劝她不要哭,要设法反抗,要闹家庭革命。当时校长毛咸与朱君毅分了工,毛咸助他的堂妹毛复敏,朱君毅协助表妹毛彦文,设法解除父母代订的婚约。朱君毅很激动,他流着泪对表妹毛彦文说:“我决心尽最大努力,去打破你与衢州城内方家的婚约。”
    彦文抗婚,在社会各界引起强烈反响。有人以为是新式学堂害了青年人,毛家家教不严,不成体统;另一种则是大加赞扬,为毛彦文大胆反抗封建包办婚姻叫好。著名作家曹聚仁在他的《我与我的世界》一书中写道:“我们这群青年人,办了《钱江评论》,着重的主题就是反封建,有女子剪发,男女同学,北京大学就是一个榜样。而毛彦文小姐反抗封建包办婚姻,业已为世所称。”
    然而人言可畏,只有17岁的毛彦文当时受了许多压力与冤屈。母亲甚至流着泪说:“月仙(毛彦文的小名),你把我们面子丢尽了。”二个月后,毛彦文一回杭州女子师范学校,朱君毅就写来信。毛彦文一概不复。因为毛彦文当时觉得朱君毅自私,想尽方法破坏方家婚事,但当毛彦文真正与父亲正面冲突时,他却躲在北京,不敢露面。但经不起朱君毅的再三来信辩白和安慰。渐渐地,双方恢复了正常的通信。
 
                                    初恋无果
    朱君毅是毛彦文的表哥,家住江山长台镇。民国初年,朱君毅在江山西河女校教书,故寄住在毛彦文家。他们日间去学校,进出相偕。晚间,君毅帮她温习功课,并讲莎士比亚戏剧故事及他在北京的所见所闻。毛彦文对这位知识丰富、见闻广阔的五哥敬爱有加,认为他是世上最有学问、唯一可靠的人,因之对他事事依赖,步步相随。如果有半天不见,毛彦文便心烦意乱,莫知所从。在《往事》中,毛彦文回忆道:“大约这就是所谓初恋的开始吧!这棵无意中种下的苦果,令我一生尝尽苦汁,不仅丧失家庭幸福,且造就灰暗一生,壮志消沉,庸碌终身!”

毛彦文  潘宇画

    1916年,朱君毅给毛彦文寄了一封长信,倾诉了他对彦文的真挚爱情。起初,毛彦文并不同意。她说:“倘你我真的缔结婚姻,不是证明社会人士对我们的诽谤是对的吗?其二,近亲结婚,对后代不好;其三,我的学问远不如你,未便高攀……”
    朱君毅将此信给了同坐同学吴宓看,请他出出主意。吴宓对君毅说:“我真羡慕你有这样一个好表妹,她可以与希腊神话中的女神海伦媲美,你无论如何要抓住她不放。”于是两人细细商量,君毅提起笔,向毛彦文细说他与她真挚相爱的种种缘由。同时君毅誓言,彼此的爱情犹如郎山须水,亘古不变。双方父母经过了逃婚的风波,也深知儿女的意向,自然乐得促成此事。于是两家家长便替朱君毅与毛彦文举办了订婚仪式。就在君毅准备回江山操办婚事时,毛彦文以继续深造为理由,将婚期推迟。这是他们俩第一次错过机缘,也为后来的悲剧埋下祸根。
    再后来,君毅去了美国哥伦比亚大学,毛彦文去了吴兴湖郡女校。彼此约定:“心如江郎之石,情似须女之泉。”起初,他们每隔两周就通信一次,他们甚至将鸿来雁去的通信按“仁、义、礼、智、信”代表五个年头编了号。可是最后的两年,君毅的信越来越少,这害得毛彦文茶饭无心,坐立不安。她在《往事》中对朱君毅说:“因为脑中郁闷不堪,也学当时的时髦,写白话诗。偷偷向北京《晨报·副刊》以及《京报》投稿,登出后剪下寄给你。有一次你来信大为不高兴,不让我再向报馆投稿,我便停止写白话诗。倘若那时继续写下去,也许我会和当年谢冰心齐名,你久不写信的理由是忙于读博士学位。只要你来两三个字,我对你就一切谅解了。”
    1922年,朱君毅回国。其间,朱君毅大病一场,毛彦文悉心照料,凡东南大学、金陵女子大学来探望病人的好友,无不称毛彦文为“好护士”。彦文的“贤惠”名声,不胫而走。
    孰料,1923年,朱君毅突然给了毛彦文一封信,要求解除婚约。理由大致是彼此没有真正的爱情,近亲不能结婚,两人性情不合。这对毛彦文来说无疑是晴天霹雳。
    毛彦文在《往事》中说,她无法得知朱君毅为何要退婚,只是事后得知朱君毅当时爱上了汇文女子中学的某一女生。而据江山政协文史委编辑的《九教授传稿》记载:毛彦文因经过“五四”新文化运动洗礼,她积极参加社会政治活动,曾任女权运动同盟会浙江支会临时主席,在社会上交际广泛,这引起了朱君毅的不满。
    不管如何,1924年的解除婚约,对毛彦文打击至深,他们从此再也没有见过面。毛彦文在《悼君毅》一文中沉痛地对朱君毅说道:“你对我的教训太惨痛了,从此我失去对男人的信心,更否决了爱情的存在,和你分手后近十年间,虽不乏有人追求,我竟一概拒绝。理由是:以你我从小相爱,又在同一个环境中长大,你尚见异思迁,中途变心,偶然认识的人,何能可靠……你在我幼稚的心灵中播下初恋的种子,生根滋长,永不枯萎。你我虽形体上决绝将近四十年,但你仍在我梦中出现,梦中的你我依然那样年轻,那样相爱,你仍是我梦里的心上人。”
    1986年11月,毛彦文将朱君毅1917年在北京清华学堂毕业时的班级纪念别针一枚交与表侄女朱韶云保存。这枚别针是当年毛彦文与朱君毅相恋的信物,毛彦文保存了69年,足以证明她对初恋的珍惜。
 
                             与熊希龄的三年
    贯穿《往事》的主线,是毛彦文女士的情感历程和个人经历。其中最为重要且最为短暂者即是与熊希龄的忘年姻缘。
    早在1916年,毛彦文在吴兴湖郡女校读书,她的同学就是前总理熊希龄夫人朱其慧的内侄女朱曦。毛彦文品学兼优,朱其慧对她赞不绝口,认定她是出类拔萃之人,再三嘱咐朱曦要多向毛彦文求教。毛彦文见熊希龄夫人朱其慧平易近人,虚怀若谷,也十分敬爱,便与熊府发生往来。1922年,毛彦文转学于南京金陵女子大学,适与熊希龄之女熊芷同学。由此与熊府来往更加密切。1931年8月,毛彦文在熊芷的陪同下,到北京参观了我国著名教育家、慈善家熊希龄先生于1918年创办的北京香山慈幼院。作为一名愿意把毕生精力献给教育事业的毛彦文,自然对慈幼院发生浓厚的兴趣。
    1943年,在朱曦的安排下,丧偶鳏居多年的熊希龄向毛彦文求婚。其时,清华大学教授吴宓仍在向毛彦文热烈求爱,毛彦文一时拿不定主意,十分苦恼,为此她曾求教于江山籍同乡。这位同乡对她说:“若为个人生活考虑,你和长者结婚是不足取的,若为继承香山慈幼事业考虑,你确实对熊先生也难以拒绝了。人的一生,最重要的是能为别人谋幸福。现代维也纳学派的人道主义观点是,人类没有什么超自然的保护者与仇敌。因此,人类的任务就是以伟大的爱,去做一切可以改善人类生活的事情。如果你能够这样想,那么,对于个人私事,就不会过多地考虑了。”1935年,毛彦文嫁给了熊希龄。他们彼此恩爱地度过了三年时间。据毛彦文一位同乡说,毛彦文曾说过:“与熊希龄的三年,抵她人生三十年。”
    这里值得一提的是,1935年,熊希龄与毛彦文曾回到家乡探亲,江山县城男女老幼听说新女婿当过宰相,都拥挤至毛彦文之父毛华东沙埂寓所探望。熊希龄对江山百姓的热情好客非常感动,即席吟诗一首:
            奇缘
    痴情直堪称情圣,
    相见犹嫌情晚年。
    同挽鹿车归故里,
    市人争看说奇缘。
    当时江山县文溪镇镇长王寿昌知道熊先生不仅是位诗人、画家,且写得一手好字,就通过毛彦文求熊先生书“江山救济院”匾额。熊希龄欣然命笔,字迹挺秀苍劲,有惊蛇入草、飞鸟入林之态,后镌刻安装于江山救济院墙上。不久前,记者在江山博物馆寻找此匾额,惜已残。据江山博物馆副馆长介绍,在湖南熊希龄纪念馆现仍珍藏着许多熊希龄写给毛彦文的信。
    熊希龄逝世后,毛彦文接过其未竟的慈幼事业,认真而负责地接着办好香山慈幼院。《往事》第五章详说此事。

                                《往事》封面
 
                              与吴宓的情感纠葛
    若不是这些年学界内外的“吴宓热”,尤其是吴宓先生的那首诗:“吴宓苦爱毛彦文,三洲人士共惊闻。离婚不畏圣贤讥,金钱名誉何足云。”恐怕对于绝大部分大陆读者来说,毛彦文都一直会是一个陌生的名字。
    从1987年开始,毛作元就一直研究毛彦文,在毛彦文给毛作元的六封信中,我们很清楚毛彦文的心态:她并不想任何人“炒作”吴宓与她的爱情。2007年《往事》一书有了大陆版,出版商似乎仍然想利用吴宓来勾引读者的兴趣。可事实上,尽管在吴宓日记、诗文中对于其对毛彦文的单恋做了大量的铺陈,这段单恋对于吴宓有着非常重要的意义,但从毛彦文的角度而言,这段感情恰恰是其感情经历中最无关紧要的。
    有论者著文说,吴宓一生个人生活之不幸,及其在学术上之未能取得更大的成就,是由于遇上了毛彦文其人。意思是,吴之倒霉,就倒在这个时髦女性(当时报上称其为“湖上超级明星”——“湖上”者,西湖也,亦指杭州)身上。但通读《吴宓日记》,就可察觉如此设论,不合事实。
    在吴、毛的整个感情纠葛中,有两点必须注意。一点是,“始乱”者,并非毛彦文,而是吴宓。吴宓的前妻陈心一,与毛彦文既是同乡,又是同学(同校不同班)。在吴宓与陈心一酝酿订婚的过程中,吴宓曾通过清华同学、毛彦文的表哥朱君毅居中介绍,委托毛彦文专门观察过陈心一,事后又经由朱君毅将其对陈心一的印象、评价以及对吴宓的建议报告给吴宓。毛彦文在写给朱君毅的信中特别提到:“不悉吴君欲得一种如何配匹,抑须具有世界知识者,或仅通晓中国知识者就可;抑须善于交际者,或仅能在家为一贤主妇即为满足。以上二端,似不得不先决定。至于陈女士之性情,我实不明了,俟调查后再告。”“最好吴君先与之为友,屡与通讯,积久自能知其性情。苟吴君对于彼表示满意者,再行定婚,较有把握。若单靠妹一度调查,恐不能周到也。”(《吴宓日记》第2册)
    应该说,毛彦文对吴宓的委托,是严肃而认真地对待的。吴宓后来逐渐不满于陈心一的不善交际、不能与他在知识、学业、心灵上沟通,恰恰是由于他未能听取毛彦文建议的结果。而在吴、陈感情开始出现裂缝之后,毛彦文并无插足其间的心迹与动作。当吴宓向毛彦文明确表示倾心爱慕时,毛彦文也没有接受其爱心的意思。她只是将吴宓作为“极好的朋友”而已。吴宓深恐与陈心一离婚遭到社会批评,有损名誉,故以两妻之法是否可行商讨于陈寅恪先生,陈寅恪当即予以严肃批评,并劝告其“应持道德,悬崖立马,勿存他想。双妻制度,亦不可行。”(参阅《吴宓日记》第4册)吴宓亦曾以娥皇女英为喻向毛彦文试探,毛愤慨地回驳说:“……彦何人斯,敢冒此大不韪?不特非彦之素志,彦且耻闻之矣,吾辈固以友谊始,而以友谊终者也。此后幸先生万勿以此事扰心一姊之心境,即自己亦不应有此思念。幸心一姊为一贤淑女子,不然,苟生误会,至令府上各人起不安之态,则彦虽非作俑者,而先生已陷彦于罪矣。”(见《吴宓日记》第4册)吴宓在日记中反复提及,毛彦文并无爱他之意。他虽两次放下课程千里迢迢前往杭州访彦,意欲触发其对他的爱意,但仍属一厢情愿,毛并未作出他所期待的回应。不管人说毛彦文如何风流,事至此时,她在处理其与吴、陈之间的关系上,是无可指责的,秉持道义的。
    其二,吴宓不是一个感情专注的人,这并非笔者有意要污损吴先生的名誉。《吴宓日记》中记载,就在毛彦文拿不定主意是否去欧洲与吴会合商量结婚的前前后后,吴不只思念着远在北平留学的泰国华侨女子陈仰贤,且在依恋着两个西洋女子。他在日记中写道:“宓此时心中实不爱彦,故有种种忧虑及愤慨;若问宓此刻心情,宁直书曰:‘我不爱彦,就不肯婚彦’。”(《吴宓日记》第5册)“我不爱彦,决与彦结婚,且彦来欧有妨我对H之爱之进行;回国后,既可与贤晤谈,亦可广为物色选择合意之女子,故尤不欲此时将我自由之身为彦拘束。”在巴黎,当刘海粟夫人问其独居清华是否寂寞时,吴虽“未敢径直言之”,但“欲求刘夫人介绍年轻貌美之女友”之心则存焉。(参阅《吴宓日记》第5册)由此看来,吴宓之于毛彦文,不只是“始乱”者,也是“终弃”者了。虽说当时的吴宓,除了毛彦文,仍有选择其他女子的权利与自由,但从一般情理上说,在与毛彦文的感情纠葛尚未彻底了结之前,先不说毛是否真的有负于自己,他的一系列移情别恋之举,恰恰证明毛之认为“吴的为人,感情不定。”(参阅《吴宓日记》第5册)因而最后没有嫁给吴宓,是无可非议的,吴宓日后个人生活的不幸,与毛彦文也是无关的。
    毛作元曾和记者说,早些年,他通过毛彦文的江山亲属毛慧敏将《毛彦文年谱》寄到台湾,毛彦文看后,在所有涉及吴宓的地方都打了问号。之后在1992年5月,毛彦文亲自将一尘封的旧稿寄于毛作元,内有她与吴宓最真实情感的记录。她在信中告诉毛作元,“此文所述真实,鲜为人知,若一经宣扬,似于吴不利,请勿发表。”
    毛作元说,事实上,毛彦文与朱君毅解除婚约后,毛彦文确实表示过对吴宓的爱慕情怀:“先生当记得我们俩在东北大学相处的日子,先生在东北大学任教,彦文若不真心敬爱先生,会有到东北大学看望先生的那种一举一动吗?我把先生送出门外,先生一直往前走去,再没有看我一眼,我一直站着,直到看不见那消失了的先生的身影,才独自回来,把门关上……”十分有趣的是,吴宓在英国时,天天给毛彦文打电报,后来吴宓知道英国邮电局对天天打电报的人给予七折优惠,故有“情书七折优惠”的戏言流传。此外,在吴宓日记中,还提及他在上海与毛彦文在一家旅馆约会至深夜,遇暴雨而相聚至次日之事等。
    毛作元与记者说,真实的毛彦文与吴宓间的情感是:毛彦文可以抗婚,可以嫁给长她30岁的总理,但毛始终绕不过一个坎:陈心一是毛的同学,是毛彦文介绍给吴宓的。毛彦文怎能让吴宓与陈心一离婚,她再与吴宓结合呢?何况,吴宓每次致信于毛彦文都要提及自某年起,从朱君毅处读到她的信及渐萌幻想等等,这不更令毛彦文反感么?以后音书俱绝时,毛彦文仍挂念着吴宓。在上世纪90年代,毛彦文曾托人问及吴宓后人之事。
    “一个书呆子”,是毛彦文对吴宓的中肯评价。确实如此,吴宓是一个浪漫派中的浪漫派,理想主义者中的理想主义者。在吴宓的心目中,幻想式的婚恋情景分量可能过重了一些。
   
                         每个人都应该写自传
    新近出版的毛彦文自传《往事》,于其本人来说是一部个性化的回忆录,于读者来说,则是一部不可多得且信息量极其丰富的个人史。而毛彦文写自传完全是因为著名学者胡适的原因。
    早在1920年,毛彦文是北师大学生,经胡适之友、北大图书馆馆长毛子水教授的介绍,毛彦文拜访了当时的大名人胡适。当时毛子水兼北师大教授,向胡适介绍毛彦文时说:“她就是北师大毛彦文,是我的侄女。”可毛彦文较真了,说:“你怎么做起我的叔父来了?我们又不同宗祠。”事实上,毛彦文较真的是同宗的江山邑前毛氏与清漾毛氏。(记者补:2002年,佐证毛泽东祖籍源出浙江江山清漾的《清漾毛氏族谱》被收入《中国档案文献遗产名录》,成为全国48件国家一级档案文献之一。)胡适听后哈哈大笑说:“子水,毛小姐当面否认你是他叔叔,很天真。”从此,毛彦文与胡府有了交往。1921年,毛彦文在北京《晨报》发表些诗歌,然而白话诗当时争论很多,论战很快升级为谩骂。幸胡适出来主持公道。自此,毛彦文对胡适更加敬爱。1929年,毛彦文在胡适、马寅初的帮助下,申请美国远东奖学金获准,赴美国密歇根大学教育系攻读硕士。毛彦文在太平洋舰上曾致书胡适,内称:“临行备领教益……异日若苟学有成,皆先生之所赐也。”胡适对毛彦文的关怀,毛彦文在《往事》中多有备述。
    据毛彦文1987年的回忆,有一天胡适对毛彦文说:“彦文你应该写自传了。”毛彦文说:“我的自传写给谁看?”胡先生回答说:“给我看。”胡适认为,任何人都应该写自传,写下在人世间走一趟的记录。那时,毛彦文决定写自己认为值得留下的以往事迹,命名为《往事》。
   
    相关链接:毛彦文(1895年—1999年),女,浙江江山人。南京金陵女子大学英语系毕业。美国密西根大学教育学硕士,曾任复旦大学、暨南大学教授,北平香山慈幼院院长,浙江临时参议会参议员、北平市参议会参议员,行宪国民大会代表、台湾“国民大会”代表、台湾实践家政专科学校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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