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见机而作,不俟终日



发布日期:2010-03-11 信息来源:衢州市图书馆


君子见机而作,不俟终日
                                                ——话说女画家阿衡
                                                        庄月江
 
    我是在一个偶然的机会认识阿衡的。那是上一轮鼠年的“三八节”前夕,在群艺馆召开的一个女画家、女书法家的座谈会上。一位胖乎乎的中年妇女坐在我斜对面,剪短发,戴眼镜,端庄儒雅。会议结束时,她将一幅四尺整张的“牛”送给了市妇联。
    有感于阿衡的热忱纯朴和潇洒大度,会散,我与她聊了几句闲天,并嘱随我参加会议的女记者小许今后多关注她。此后,市里凡有画家的采风活动,小许必随行。每次回来,她都告诉我,说所到之处,凡稍作停留,十多位画家中,只有阿衡掏出速写本来画画。小许这样说,并没有贬低其他画家的意思,只是向我说明阿衡的勤奋和“师造化”的执着。

    自1989年首次在广州举办个人画展至今,阿衡已举办了9次个人画展(其中一次是“三伉俪画展”,阿衡的作品占1/6),若加上已由长沙三亩地美术馆预约明年年末要办的“2008迎牛年画展”,20年间,阿衡办了10次个人画展。就以今年5月在宁波美术馆举办的那次画展来说,对方要求极严。60幅68cm×68cm的画,在不到四个月的时间里,阿衡精心创作,不仅如期完成,而且展出效果和专业人士评价出奇地好,以致宁波美术馆破例要为阿衡的参展作品印制精美的画册。
也许有人会说,画家急就的作品,难有精品。其实,此话有失偏颇。俗话说,曲不离口,拳不离手。近十多年来,阿衡几乎天天作画,练就了随心所欲、得心应手的功力,“急就”也好,“慢工”也罢,她心中有画,笔下自然呼之即出。我曾在《十年画一牛》(刊1997年4月15日《解放日报》)中写下过这样一段文字:“凡有牛照片或牛图画的报刊,她都收藏;凡与牛有关的文章,她都剪贴;她还将古人韩滉、戴嵩,今人齐白石、徐悲鸿、吴作人、李可染、丁荦,外国人戈雅、毕加索等百位大小画家画的牛临摹下来;历代文人咏牛的诗词,她一一摘抄诵读;外出写生,她见牛必画。十年间,若将草稿也算在内,可以毫不夸张地说,阿衡画的牛,已成千上万。”如今,已过“耳顺”之年,将会“从心所欲不逾矩”的阿衡,只要外出,仍然带着速写本和照相机,以帮助她对所见景物的“心记”,积累创作素材。
    阿衡画了无数的牛而不“千牛一面”,以牛点缀的山水画亦不“千景一色”,这是她数十年如一日坚持上山下乡画速写的硬功夫所致。《灵山江边》、《沐尘桥头》、《梧村小街》、《龙游石窟》、《山村小学》、《古村雁飞来》、《廿八都小巷》等作品,都由速写加工而成,景真情深,乡土味浓,当地人可以在画面上找到熟悉的风景。她曾对我说,画画画到最后,是在画修养,画感悟,画人品。前人有言:“书法是熟后生,画画是生外熟。”此“熟”即“画外功”也。简言之,一是做人,二是学习。就以阿衡的“牛”画来说,有主题,有情节,甚至是一个可以讲述的故事。田埂上悠哉游哉的牛,相伴农家少年读书、嬉戏,如诗如画,“相约陌上头,翠色碧影中”、“最是山乡行不足,村前村后乐相逐”、“田间往来听一曲,牛背小眠梦三秋”、“平川野云散,落日送归年”等画幅,都洋溢着浓浓的诗情。这是她勤于积累,勤于思考,勤于实践的造化。阿衡笔下那些大牛小牛、群牛独牛,一头头都似有灵性,瞧那一双双含情脉脉的牛眼睛,似通人意,阿衡都将它们拟人化了,传递着画家热爱生活,乐于奉献的真挚感情。日前闲聊,一位朋友称阿衡为“浙西第一牛”,阿衡笑笑,说:“古今中外画牛高手众多,我只是一个颂牛者而已。”
    从宁波主办画展回来,阿衡送给我一组《画展有感》词10首,记录着1989年广州画展到今年5月宁波画展每次展出的情况和作者的感怀,也记录着阿衡日臻成熟、精益求精的艺术历程。
1989年的广州画展和1990年的嘉定画展我未与闻,但我晓得,广州画展上的“牛画”受到观众追捧,成就了阿衡近年来画牛的大手笔;嘉定画展上艺术大师钱君匋先生为她题写“阿衡手段”的赞语,激励了她“捉鞭更奋蹄”和“挥毫从头越”的“牛劲”。
    此后的几次画展筹备和出画册,阿衡都事先告诉我,有的我曾参与筹划,如2001年秋天在孔府举行的《阿衡画展》,以及2006年“三八节”《女画家作品孔府邀请展》中阿衡的“水彩,1983”展览。因此,这组《画展有感》的诗词,读起来倍感亲切。不少诗作的字里行间,洋溢着作者热爱生活、尊师爱友的深厚情谊,如“年少就读西湖畔,苍烟落照艺为伴。今朝卧牛游钱塘,诗画平生无遗憾。”(《鹧鸪天·1999年杭州画展》),如“丙戌逢三八,孔府二次展。忽忆往日存旧作,欣喜五彩艳。今朝寻芳去,草蓠换新颜。二十三载弹指间,只有画如琰。”(《卜算子·2006年三八节画展》。有的诗作,本身就是一幅美丽的风情画,如“斜阳外小巷口,热汤团,螃蟹横走。襟袖里,灌满咸味,销魂渔村头。”(《满庭芳·2007宁波画展》),如“海上生明月,遥望疁城秋。汇龙潭畔烟柳,儿时读书楼。”(《水调歌头·1990嘉定画展》),如“湘江北去,近清明,时晴时雨春色。乡思浓浓似江水,着我扁舟一叶。”(《念奴娇·2006长沙画展》)。
    阿衡的勤,不仅表现于艺术的追求上,还表现在日常生活中,画画之余,特别喜欢烧菜。她说画画讲究“诗书画印”,烹调呈现“色香品味”,可谓“文武之道,一张一弛”,乐在其中,美在其中。
    阿衡敏而好学,幽默娴雅。2000年孔祥楷先生索求《百牛图》,画图毕,她即吟诗:“孔家有牛百有九,祥和雄浑日无愁。楷门子弟牛气足,神游天外竞自由。”,还有一次,阿衡来看我,在等我妻子周文仙到孔府时,阿衡脱口而出:“清幽山庄仙客来,坐等江畔月上时。”诙谐有趣。阿衡就是这样,谈吐间,时有精彩警句,可谓“片片碎语风吹去,明日寻来也成诗”。
    阿衡就读浙江美院附中,后又保送美院版画系深造,继而留校工作,1962年响应党的号召下基层支教,“数载春秋龙游居,山乡美术半生缘。”阿衡虽然大半辈子蛰居龙游,但她“无视荣辱”,不计“苦乐”,“感悟造化从容度”——在美丽的灵山江畔,在巍峨的鸡鸣塔下,听“牛歌声声”,观“云峰翠绿”,假日与学生一起写生,课余和同事探讨画理,“上下求索得心源”,练就了“意静不随流水转”的定力,画自己的画,走自己的路,“登高极目临流远”。
    1999年10月上旬,阿衡在母校中国美院举办的“汇报展”上,其作品受到她当年的老师和同学的一致好评。美术界前辈赵延年、赵宗藻、王流秋、吴德隆、朱颖人、汪诚一、包晨初、宋忠元,分别写下了“笔墨潇洒,雅俗共赏”、“无处不入画,画中皆有诗”、“时代精神足,生活气息浓”、“阿衡手法,风韵独特”等观感。
    阿衡一直想到当年她父母居住过的地方去办个人画展。她父亲从小在香港做工,后参加十九路军抗日,之后退伍回到故乡湖南。去年阿衡在长沙办画展时,几经周折,终于在清明节那一天,寻觅到了1949年前她家租住过的、已经挂着“民国民宅文物点”的连升街54号,这幢以青石作门框的宅院,勾起了她儿时的诸多记忆。这,也许是她决定1998年再返故乡办第二次个人画展的原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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